腐草青桑

【夕谣 迟钧ABO】闻香识美人15

#15

山鬼谣几次挣扎着想要醒来。

假叶洞穿胸口的零力丝毫没有留情，正如他先前的元炁一样锋利。远处，弋痕夕的信元像是要炸了一样。那一下几乎就要干掉他，如果不是他提前设计利用了神坠的精纯元炁，如果不是那零力刺入他心脏之前微微迟疑地、偏开了的一厘。

他痛的要死，心下却极不识时宜地冒出几分释然：假叶这一次没能下得去手，今后便注定再也无法杀他。山鬼谣没有去想他自己又能否杀得了假叶，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一刻都不能分神，他不该想这么多的，他应该醒过来——

可身边那股夏日紫草的气息实在是太温暖、太舒适……太纵容了。就好像紫草膏涂抹在隐痛的太阳穴，微辛的草木香弥散，在孟夏暖融融的午后阳光里躺在藤椅上的感觉。一个声音温柔地告诉他应该休息，他已经辛苦了太久了。

于是他终于放任自己溺死在这片黑甜里。

山鬼谣再醒的时候，一时没搞清楚自己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发……发生了……

干！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穷奇！！该死，穷奇居然突破了封印！辗迟还有墨夷，两个小家伙怎么可能抵挡得住那样的上古凶兽——破阵把他们传送回玖宫岭，然后——

神坠！

柏寒——该死！他翻身欲起，却腿一软险些滚下床去——山鬼谣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正好端端地躺在一床软和的棉被里。竹榻、麻帘、木台上养着盆驱虫的白茉莉，窗外月色好得很。他正发懵间，一个声音悠悠道：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瞎折腾。”

……钟葵。

白发侠岚将目光投向她。老妇坐在月光里动作轻柔地打着扇，声音严厉，那双苍老的眸子却含着无限温柔，轻暖平和的紫草气息如无形的手般安抚着他。山鬼谣恍然意识到，这是钟葵的信元。

这是他第一次能闻到钟葵的信元。

“别急着动……你现在很安全。”皞天殿镇殿使放下蒲扇，起身进入到黑暗里。山鬼谣下意识地检查了周围的环境，发现离他不远处还有一张一样的床。床上那个孩子……好像叫千钧？没等他收回视线，钟葵已端着一杯热水走了回来。

“我猜到了你是卧底，也猜到了……你大概不是个炽阳。”

她叹息，将那瓷杯塞进山鬼谣手里。

“可……你居然真的，是一个玄月。”

直到这时，白发的玄月才想起来一件事。

他进入承露期了。

穷奇灭世的威压之下，所有人都不堪重负。在场的所有炽阳的第一反应都是释放出全部信元，试图以此抵抗穷奇的威压。在如此空前绝后的炽阳信元浓度下，山鬼谣再也支撑不住，压抑良久的承露期的情信汹涌而来，像海啸一样直接吞没了他的意识。

……不然，他也绝不至于……被柏寒夺走神坠。

“我设法从柏寒……统领那里，把你弄了过来，告诉他你身上有破阵统领留下的秘密。”钟葵叹了一口气，“见鬼的秘密……唉，把水喝了，继续给我躺着。承露期间你的身体会流失大量水分，不及时补充的话会脱水。”

山鬼谣下意识地接住水杯，水有点烫，还冒着热气，他低头，看见几朵白茉莉在杯中沉沉浮浮，闻起来有极浅淡的香。钟葵还在继续说着：

“所幸还有一个新分化的玄月也被刺激得进入了承露期——喏，不是在那儿呢吗，当时他的情信比你的还要甜，险些放倒了一大把炽阳……不然我可找不出借口来让人不怀疑我。你的第一波情热，我已经用我学生的炽阳信元压下去了，下面一周内你还得……”

白发侠岚这时抬起了头，说出了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还有多少人知道我是个玄月了？”

话一出口，他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究竟有多嘶哑，但山鬼谣并没有动那杯水，只是用那一双铁灰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钟葵。老妇迟疑了一会儿，缓缓道：

“我恐怕还有子言……和柏寒统领。”

不算糟糕。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道：

“我必须离开玖宫岭。”

钟葵的眉毛挑了起来：

“不是现在！你知不知道自己还在承露期，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情潮！”

“必须是现在——我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白发玄月在那长辈严厉的目光下微微瑟缩了一下，但也仅是如此而已：“柏寒不可信，再多待我恐怕就出不去了。现在破阵统领和浮丘、天净沙还有……弋痕夕，恐怕正有大麻烦。还有辗迟，那个有零力的孩子我也必须带走……”

“辗迟也失踪了。”钟葵说。

山鬼谣愣了片刻。

“那，”他说，“我就更必须得走了。”

钟葵瞪着他，企图用不赞成的目光让这个该打屁股的坏孩子听话，但山鬼谣软硬不吃，干脆地掀了身上的被子，打算从窗口跳出去——这刚醒来时还浑身发软的玄月现在已经完美地将自己调整到了紧绷的战斗状态——钟葵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他更不可能真的出手阻拦他，只好叹了口气，道：

“起码，走之前先喝口水吧？”

“——我不。”

山鬼谣偏过头，铁灰色的眸子里罕见地带着几分慧黠顽皮的光，像极了那回不去的少年时代：

“你以为泡上茉莉，我就闻不出里面的曼陀罗花香了吗？钟葵老师——”

话音未落，他已翻身出了窗子，灵巧的像一只燕子，转眼没了踪影。钟葵笑骂了一句“小兔崽子”，放下了那杯足以药倒一个健壮炽阳的药茶。她站在窗边看了很久，眼底渐渐染上了深深的担忧。

山鬼谣发誓——发誓，他发誓，他真的只是不小心一顺手——才捎上了游不动——真的只是一顺手！谁能想到都这个点了，居然还会有人来蒸乾坤吃东西？！……好吧，如果这个人是游不动，那么勉强可以理解——但这不能成为这死孩子给他添乱的理由！！游不动抱着一袋包子，表情呆滞地看着站在蒸乾坤外溪水里的白发男人，包子举到嘴边都忘了吃。浑身湿透的叛境侠岚抬起眼帘，游不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颗鬼尘珠打了个正着，叫都没叫一声就成了只胖木偶。山鬼谣重新将身子埋进冰冷刺骨的溪水里，逼着自己吞下大量的冷水，补充体液的同时用低温强行压下体内翻滚的情x欲。在确保身上的承露期情香已经被完全洗掉之后，他的嘴唇已冻的发青。游不动在岸边看着，两只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

远方，倏忽亮起了数点灯火。

“山鬼谣从皞天殿逃啦！”

“柏寒统领——”

“快追，应该还没跑远——”

该死——这柏寒怎么这么晚了还去皞天殿遛弯！看样子他和游不动是同一类型的人物。山鬼谣暗骂一声，翻身跃出水面。月光下，他的身形如同一道白练，皎洁，矫捷。来不及去改游不动的记忆了，柏寒的人马上就到，也不能游不动留在这里给柏寒指路。白发侠岚迟疑了一下，心一横运起元炁。他跑起来的时候，小胖子的小短腿顿时也迈得得飞快。游不动的表情扭曲得跟鬼一样，山鬼谣可不管他，一马当先专挑少年时代探出的僻静小路走。离玖宫岭大门本来也就不远了，他本想随便把游不动扔在个什么僻静的地方得了，没想到跑路的时候一个没留神就忘了扔掉他，等山鬼谣终于跑下桃源山、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的时候，这小胖子已经累的口吐白沫了——而他的手里居然依然死死抱着那袋包子。

山鬼谣：……

真的只是一顺手。

游不动：……

尼玛劳资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魂x淡山鬼谣！！！

这时候，其实已经能够散去游不动的这段记忆、扔下这个累赘了。可……他真的不敢再动元炁了——六性是侠岚独有的体质，信元因而也与元炁紧密相连。刚才一路狂奔，勉强用冷水压下的情热又开始翻滚，现在，他甚至不敢用元炁烘干身上的水……

罢了。横竖游不动不过是个四象侠岚……还是土属性的，说不定能用的上。再说，这小子是中和，包子味信元在饿了的时候大概很有实用性……

他想了想，解开了鬼尘禁像。游不动此刻累的宛如一条死狗，一能自由活动就瘫在了地上，

根本没有任何逃跑的念头和欲望。

“在柏寒看来，你已经跟着我……叛离了玖宫岭。”山鬼谣看着他骤然间瞪大的眼睛，思量着这么骗人家小胖子是不是不太道德——柏寒压根连他们的人影都没看见——算了，去他的道德。

“跟我走吧。”山鬼谣说，“去找辗迟。”

他们于晨光微曦之时就顺利在桃源山上找到了行尸走肉一样的辗迟。其实，按照山鬼谣那个剽悍到能覆盖小半个中土的恐怖探知力，要不是因为承露期实在太过虚弱需要调息，根本不用等那么久。游不动被那可怖的零力吓坏了，可山鬼谣见怪不怪——在昧谷呆久了就是这点好——抬手就封了辗迟的零力，动作娴熟得很。这样的问题解决起来很容易，麻烦的是——

这小子为什么又失忆了？！
（诶，我为什么要说“又”？）

玖宫岭显然没办法回去了，柏寒不知怎么的颁布了对辗迟的搜捕令，如果真被搜出来了，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针对山鬼谣的格杀令，显然也没有任何心慈手软。而在寻找破阵和弋痕夕的下落这件事情上，山鬼谣也不信任任何人。所以，现在显然只有一种选择：继续叛境。

不要紧，他早就习惯了。只是还得帮辗迟这小子找记忆……

啧，真烦。

……其实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游不动对山鬼谣抱有极大的敌意，这当然可以理解，原先辗迟对他的排斥比游不动更甚。然而，失忆之后的辗迟对山鬼谣展现出了极大的信任和依赖，流亡期间，他在山鬼谣面前就像是一条小奶狗，叫他往东绝不往西，叫他打南绝不打北——或许是因为这强大的白发侠岚是他清醒过来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游不动对此深感恨铁不成钢，叛境侠岚却有自己的想法。

辗迟并不知道山鬼谣是一个玄月，但这并不妨碍他炽阳的天性——下意识地关照玄月，尤其是，承露期的玄月。他那颗出了问题的脑子并不清楚，可他的炽阳身体已经感知得一清二楚了。

这是一个玄月。

强大却脆弱的、坚韧却需要呵护的、骄傲却已经几乎要熬到油枯灯尽的，玄月。

既然如此……那也就没有费力掩盖下去的必要了。

“——卧x槽？！”

正在山洞里啃鸡腿的游不动忽然间跳了起来，活像是只被火燎了尾巴的肥松鼠：

“是哪来了个承露期玄月吗，怎么忽然冒出这么浓的一股甜味……辗迟你冷静点——卧x槽！卧x槽！卧x槽！山山山山山山山鬼谣，是、是、是……”

“是我。”

白发的侠岚声音嘶哑。他原本正面对山壁打坐调息，在情香迸发出来之后便慢慢转过身来。那双锋利的铁灰色眼睛在情热之下有些微微的失焦，但却依然无比清明。那不是困在陷阱中的鹿的眼神。

那是一只永远都不会屈服于命运的海东青。

“辗迟，过来……咬住我后颈的腺体。”

红发少年在这撩人的情香里有点懵，不同于平日里这人那清冷中略带苦涩的松林气息，现在山鬼谣的味道甘冽而甜美，清新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酸涩，叫人着迷得紧。尽管如此，作为一个年轻的炽阳，辗迟展现出了极高的自控力，他完全没有被情x欲冲昏头脑，而是克制隐忍地完全服从了年长者的命令——辗迟俯下身去，在山鬼谣后颈的玄月腺体上重重咬了下去。

白发侠岚浑身一激灵，眼神有一瞬间的放空。

炽阳信元由唾液进入承露期玄月的身体，完成了一个暂时标记——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但足以帮助山鬼谣度过这次情热。待到印记足够深、炽阳信元的摄入量已经足够多时，山鬼谣微微点了点头，辗迟立刻自觉退开了。说真的，他的表现已经足够令人满意了——

如果他没有在最后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的话。

“哇，山鬼谣，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玄月！”可是你的语气为什么让人感觉出任何“没想到”的意思呢？“我是说——你真甜啊！你……你的信元不是松树吗？为什么这……这里的味道这么像……柑子？呃，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啊，但我真的差点就想吃你了，我好久没吃过这么清甜这么好吃的柑子了……”

说到这里，他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山鬼谣已经缓了过来，抬起头来看着他。大量年轻新鲜的炽阳信元的直接注入，让他干涸已久的玄月本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温暖充盈在他的身体，十年以来，他从没有感觉这好受过。

“不……你做的很好。实际上，作为一个年轻气盛的炽阳，你冷静得让我惊讶。”

明明都做好了让衣服上的破洞再大一些的准备了。

“嘿。”辗迟的脸上忽然飞起一抹红晕，奇怪地结巴起来：

“那个……不是。我开始都快炸掉了，就是后来……我就是……就是忽然觉得，我曾经闻到过比你还要甜的多的多的味道……我更想吃那个甜甜的东西，然后，我就清醒了。”

山鬼谣挑起一边的眉毛，而游不动终于从石化状态挣脱出来：

“山鬼谣！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居然，是个玄月？！”

发如霜雪的玄月好整以暇地站起了身，扭过头去看他。

他居然在笑。

“我从来都没说过，我不是啊。”

TBC

曼陀罗花，据说是蒙汗药的主要成分XDDD钟葵老师心疼谣叔，可惜被神一样的山鬼谣看穿啦w真的，谣叔在前六季里真的承担了太多了，好像哪里都少不了他，永远奔波在救场的路上_(:з」∠)_熏疼。

考完试的茧子真勤奋x

啊，终于在整个寝室都睡了之后爆出了后半段……有人看出了隐藏的迟钧吗XDDD又及，谣叔的情信终于说出来了哦～辗迟说的“柑子”实际上就是柑橘。老师没想到自己被学生绿了吧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诶，等等……弋痕夕老师到现在为止从未上垒成功过，这么说……不算绿喽？【我咋不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x【弋痕夕：风巽·擎天！！！

有人能猜猜我为什么想把柑橘当场谣叔的情信咩_(:з」∠)_

最后，阿嘎求看文不白x嫖，留个评论可以吗，射射啦wwwww【来自过气文手的最后挣扎】